【楼诚】诚心犹在危楼上10
第十话 浮生一日
疾风骤雨过后，一切又恢复平静。
第二天阿诚和明楼一起去上班，明楼叫人搬了张桌子放在自己办公室，说是这几天事情忙，把阿诚留下好回话。
办公桌被安置在明楼办公桌的左侧墙下，明楼不必抬头，就能看见阿诚的侧脸。
桌椅安置好，退去了闲杂人等，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两个人。
明楼手指轻扣那张桌面，抬眼看阿诚，淡淡说道：“一天时间。”
“是。”阿诚应声，看着明楼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前，才坐下来，静心开始做事。
阳光柔缓地洒在房间的角落，空气意外地宁静安详。阿诚写了几笔字，就忍不住去看明楼。察觉到他的目光，明楼就抬头对他微微一笑，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。
这安宁令阿诚有一种不真实感，就像他刚刚被丢到这个时空里时，那种恍惚的错乱的感觉。他想，这一日，或许是他和大哥最后的静谧美好的时光了。
他甚至能感觉到时光缓缓流转的每一秒、每一分逝去的细微变化。然后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、一丝不苟地望着大哥了。
也许是怕眼神交汇间流露出某些异样的情绪；也许是怕看得太紧太深，就陷得越深。
他觉得自己辜负了大哥对他的兄弟之情，战友之谊，那一丝情愫被死死压在心底，生怕自己发觉了、确认了，然而骤然被丢到这个时空，接收了这个自己的记忆和感情，心底那一丝被一直刻意忽略的情愫，便毫无准备地疯狂生长、热烈绽开，令人无处躲藏。
从那时到今日，他竟都没有时间去体会直面这份感情带来的感觉，他的心煎熬了这两日，此刻终于拥有了一份独属于他和大哥的静好时光，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如此贪恋这份美好，贪恋到不忍放弃。
然而只有这一日。
他只有这一日了。
“阿诚。”明楼头也不抬地叫了一声，语气一如平常，“给我泡杯咖啡来。”
“是。”阿诚放下笔，出去泡咖啡。
办公室大门关上，明楼微眯了眼睛望着刚刚离去的背影。他想他已经猜到阿诚要做什么了。
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无可抑止地流露出的一丝不舍和决绝。他明白了。
熟悉的身影很快又回来，递上一杯咖啡。明楼一手接了杯子，一手握了握阿诚的手，问他：“还发烧吗？”
阿诚摇摇头。明楼喝了一口咖啡，笑一笑，道：“还是你的味道最好。昨天下午没有你，我这咖啡都喝不好。”说完，也不待阿诚有所反应，便转而说道：“昨天折腾了半夜，我们俩都累了，你看我今天气色怎么样？”
阿诚怔了怔，把明楼打量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很好，看不出什么不妥。”
“发型呢？”明楼笑问。
阿诚抿抿嘴，脑海里掠过曾经办公室中只有两个人在时，无论外面是怎样的阴风苦雨，都能谈笑风生的时光，他心头一阵酸涩，这句话便接不下去。
明楼见他不说话，便笑着替他接话：“真像个腐败分子。”
阿诚想要笑笑，终究是笑不出来，低头转口说道：“下午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有些事情在办公室里没法办，他得自己亲自去处理。
明楼点点头，“嗯，正好我也要出去，你先送我，再去办你的事。”
阿诚便问：“去哪？”
明楼微微挑眉，“我都不问你去哪，你还问我去哪？”
阿诚顿时没了话。明楼看着他微笑，“吃完午饭再去，别在半路上又晕了。”
阿诚有些哭笑不得，想点点头又觉得不对，到底是开口回了一句话：“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晕倒。再说，我已经没事了。”
明楼凝视他，嘴角敛了笑意，半晌，说道：“看来你已经想好了？”
这一句话问得没头没尾，阿诚想了想，答道：“大哥放心吧，我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，不会再给大哥添麻烦了。”
明楼听了这句话，面上便笼了层乌云，看了他一会儿，哼了一声，“但愿。”
午饭过后，两个人一起离开办公楼，到下午五点钟，阿诚接上明楼，一起回家。
明楼去做什么，阿诚即使不问，也能猜得到。作为青瓷的上级，眼镜蛇与自己的上级是单线联络的，一些机密情报不会经过阿诚的手，不过明楼会把所有消息都告诉阿诚，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会一起开个小会，互相交换信息，分析问题。
从明楼的脸色，阿诚就已猜到了些情况，他知道自己布置下的机关已经开始转动了。
“事情办完了？”明楼坐在后座上，看着后视镜中阿诚的侧脸。
“办完了。”阿诚说，直视着前方。
“好。”明楼话音顿了一下，说：“从今天晚上开始，我会解除你的一切职务。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，哪里也不许去。”
“是。”阿诚应声。这是意料中事，明楼能给他这一天时间自由行动，已经对他很宽容了。
“明天，我会出去执行一项任务，”明楼说，声音平淡不见波澜，“你要为我掩护，就说我是在家里照顾你，今天下午我给你批了病假，明天也是。”
“是。”阿诚轻轻吸了口气，“大哥自己要当心。”
明楼在镜里斜睨着他，淡淡道：“别人我不怕，能捅我刀子的人，也只有你了。”
阿诚默不作声。车子到家，阿诚照常接了衣服挂好，明楼坐在沙发上，看着他道：“做饭去吧。别的职务可以停，做饭不能停。”
许是明楼身周的气压恢复了自然，阿诚也露出一点欢颜，转身去厨房做饭了。
明楼一个人坐在客厅，望着阿诚的背影，眼神深邃。
收到组织密电的一刹那，他终于明白了阿诚的意图。
红宝石，画师，叛变，清除。
红宝石是组织一位高层的代号。
而画师——
他咬牙，牙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
阿诚，你太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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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生一日，浮生一世。
有时候有些东西在产生的时候就成了一种奢望，能有一日已经要感激上苍，又怎敢妄想一世呢？
你们猜到阿诚哥要做什么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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