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诚心犹在危楼上13
第十三话 预订的死亡
阿诚一向醒得早，会比明楼早一些穿戴收拾好，然后做好早餐，两个人一起吃。
今天阿诚起床的时候，明楼也起来了，还体贴地帮他穿好衣服，跟他一起去做早饭。
也许是清晨的阳光照亮了人心，气氛也恢复了像从前一样的融洽。吃完饭，回到客厅，阿诚拿来了明楼的大衣递给他，微笑着说了一句：“大哥早去早回。”
明楼也是微微一笑，道：“记得做午饭。”
阿诚点头含笑，目送着他出门。听着汽车的发动声消失，阿诚穿上外衣，拉开门，走了出去。
今天是计划的最后一步，也是他要达成的最终目标，他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。
计算着明楼出发的时间，依照他的习惯小心地避开可能被他遇到或发现的地点，阿诚顺利到达目的地。
这是一所民居的三楼，是昨夜他和明楼商定的计划中，贾宏今与“红宝石”接头的地点。
依照昨夜拟定的计划，这个贾宏今也是任务目标之一，他在与“红宝石”接头成功后，会以站在窗前的方式发出信号，届时组织的行动人员会将他击毙。等候在附近的明楼会在此时出现，带“红宝石”转移。
作为猎物的贾宏今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被计算在其中的棋子。他接到的命令是阿诚给他的：提前到达接头地点，和阿诚一起与“红宝石”接头。
阿诚按照约定的暗号敲响了房门。房门打开，阿诚闪身入内，迅速关上门。窗户上密实地拉着窗帘，这是阿诚事先吩咐过的。
贾宏今转身去倒水，陪笑着说了一句：“明副官来得可真早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他就已说不出一个字来。阿诚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颈，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他。
已死的人瞪大了双眼，显然想不到会死在自己的上级手里。阿诚打开柜子，把他放在衣柜中，然后拉开窗帘，拿起桌上的茶壶，倒了一杯热水，坐下来开始等人。
这就是他的计划。
明楼说过，死亡，是可以预订的。
他一步步亲手预订了自己的死亡，并将自己发出这个信号。
为此他做了很充分的准备，包括将自己手下的行动人员借机外调，申请另派行动人员来。到时候即使行动人员认识他，也会坚持执行任务，确保不会出错。
而接下来，他相信以明楼的应变能力，顺利接手并解决掉“红宝石”，仍然是顺理成章，不会因意外而出错。
这是他那天在医院里，接收了“明诚”的记忆后，完整整理出来的全部行动计划——
先把“蠓”的身份泄露给明楼，让明楼相信他叛变，然后再向组织暴露“画师”的身份，引出组织叛徒的同时，清除掉叛徒和自己。
这是个起手无回的计划，是明诚为自己精心设计的死局。阿诚当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，他下定了决心要用这种坚决的方式斩断自己对明楼的那份感情。
虽然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，他的全盘计划几乎都被明楼在昨晚揭穿，如果昨夜他打消了这个决定，他还是可以回头的。
但是他仍然选择了继续下去，既然假装叛变行不通，他就设计让自己死于这场行动中。
他知道以大哥的敏锐，他那份不能说出口的感情终有一日会被大哥所察觉。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——他宁死也不愿意大哥有朝一日知道他心里藏着对他的觊觎和渴望。
明楼越是对他关爱，他越是自责不该生出异心，他无法面对自己，面对大哥。
阿诚静静地握着茶杯，他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镇定从容的时刻。比起不知何时被揭穿的惶恐和生死难料的变幻不测，自己亲手预订的死亡让他无比从容。
他坐在陌生的房间里，面对着陌生又熟悉的世界，开始回想匆匆的短暂的生命，回想来到这个世界，与这个“明诚”合二为一的短暂的三天时间。
三日之间，人世变幻。曾经深藏于心底，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情如山崩地裂般迅猛地爆发开来，吞没了他，摧毁了他和大哥之间熟悉牢固的相处模式，他甚至都没有好好地再多看大哥几眼。
不敢相视，不敢触碰，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。一旦有了这一丝不能说不能做，就改变了一切。
就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横立在心中，他甚至不敢想象一旦明楼知道了他的心思，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。
门口响起了敲门声。
阿诚放下茶杯，走过去打开了门。
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人，戴着一副眼镜，穿着长衫。门打开，两人对视了一眼，来人说道：“请问这里住着一位画师吗？”
阿诚答道：“是。他最近在画一幅画，画的名字叫红宝石。”
暗语对上，来人紧张地望了望四周，快步进了门。
阿诚打量着这个人，这就是“红宝石”了。这个人他没有见过，当然这个人也并不知道他和明楼在党内的身份。
阿诚从容地与他交谈。此时此刻，阿诚反而无比地冷静，比起这几日的慌乱和纠结，他像是已经放下了一切心事，认真地完成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。
“红宝石”这次来上海，是来送一份机密文件。他就是借着送这份文件的机会，与阿诚接上头，而他带来的这份文件，就是他投向军统的投名状。
此人在地下党组织中的身份不低，一旦叛变成功，必然给组织带来沉重的打击。
这应该是自己特工生涯的一个完美的收尾，阿诚想着，微笑着合上文件。
“红宝石”要求见他的上级，他借着考虑的工夫，自然地走到窗前。
就是现在了。他想。
阿诚心情宁静地站在窗前，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对面人的枪口下。
他想起了那一次和大哥合作骗取南田洋子信任的那一出戏，那时候他就是这么站在窗前，给明楼最好的射击角度，两个一起完成一次默契无间的配合。
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，看着对面窗帘微动，露出黑洞洞的枪口，和半张脸。
看清那半张脸的时候，他在一瞬间怔住，旋即心脏猛地跳了一下。
明楼，对面的人，竟然是明楼。
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，他甚至能看清大哥眼里一抹犀利的光彩。
就在他猛然怔住的一瞬间，枪声响了。
子弹擦过他的手臂，“哗”地一片响声，打碎了桌上的茶壶。
阿诚瞬间反应过来。
信号已经发出，枪声已经响起，计划已经开始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能停。
他猛地仰身倒地，对窗外空放了几枪，叫道：“对面有人，小心！”
“红宝石”的反应稍慢了一拍，也连忙蹲下躲避。
阿诚喝问道：“你是不是暴露了！”
“红宝石”急道：“怎么可能！我一路上都很小心，不可能有人跟踪！”
阿诚道：“这不是跟踪，这是守株待兔！肯定在你来到上海之前，就已经被盯上了！”
“红宝石”道：“现在怎么办？”
阿诚道：“不用担心！这里是我们的地盘，共党的人不敢太猖獗！你放心，他们一次没有得手，绝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！”
对话在短短数十秒之间，这时房门陡然一开，阿诚立刻叫道：“别慌！自己人！”
来的果然是自己人——来的就是明楼。从对面街道到这里，几十秒的时间够了。
明楼扫了一眼阿诚，阿诚看明白那眼神的意思是“你等着”。
“我带这位同志转移，你留下搜捕凶手。”明楼简洁地交代一句，最后又看了他一眼，带着“红宝石”匆匆消失在门外。
阿诚坐在地上，脑子里被明楼的突然出现震惊了的神经，终于彻底断了。
守株待兔，原来，他才是被守株待兔的那一个。从他第一步出手开始，他的大哥，就顺着他，把将计就计演到了极致。
他慢慢站起来，迎着窗外的朝阳，像是耐受不住阳光的刺激，眨了眨眼睛。
恐怕，大哥已经猜到什么了。他想起了早晨明楼出门时的微笑，还有那句“记得做午饭”。
他轻轻抿抿嘴。罢了，事到如今，就只能顺着大哥的意思，走一步是一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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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外话：
您预订的死亡外卖员换人了，他要送啥你就猜去吧。
关于阿诚为什么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：
第一，是前文中反复陈述的阿诚对于自己对大哥产生“非分之想”的态度，他觉得自己犯了禁忌，怕大哥知道了会嫌恶自己。
第二，阿诚接收了这个世界里明诚的记忆和感情，虽然事情在阿诚这里从头到尾只有三天，但是原明诚已经做了很久的挣扎，一点一点地做出了这个计划。
第三，因为接收了原明诚的感情，阿诚心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感情被突然揭开点燃爆炸，可以说他这个时候是被感情淹没了理智的。
第四，关于时空和穿越的问题。设定是平行时空，也就是说无数个时空里有无数个阿诚和大哥，他们的思想感情都是相同的，所有的他们都是他们自己，所以亲们不要纠结两个人不是一个时空里的这个问题啦~
总之，阿诚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方式，而大哥也猜到了他的计划，这篇文的虐点基本到此为止了，后面作者君要开始不要脸地撒糖了，张嘴吃糖吧亲们！
最后——逻辑细节问题求不要细抠！作者君脑子不好使，关于计划的设置已经尽力了……
下一章，大哥视角全揭秘，敬请期待~
最最后，推荐去看B站的【答应不爱你 楼诚甜蜜小日常】这个视频，治愈一下心灵吧么么哒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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